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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ilippe Dufour (University of Tours)

发布日期:2023-09-10

      杜弗尔(Philippe Dufour),毕业于巴黎高等师范学院,现为法国图尔大学(Université de Tours)语言文学学院法语系教授、博士生导师,主要从事现实主义研究、小说美学研究、情感书写研究等,兼任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(CNRS)文本与手稿研究院研究员,国际巴尔扎克研究会会员,任《福楼拜:批评与发生学》杂志主编,曾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、南非约翰内斯堡大学、巴西帕拉伊巴联邦大学等多所大学执教,已出版《福楼拜与吝啬鬼》(1993)、《福楼拜或沉默的散文》(1997)、《现实主义:从巴尔扎克到普鲁斯特》(1998)、《小说语言的思考》(2004)、《小说如梦》(2010)、《形象的文学》(2016)、《现实主义思考民主》(2021)等专著。

 

现实主义式嘲讽者

 

我们可以将19世纪法国现实主义定义为某种语调:嘲讽。巴尔扎克认为这种语调是历史的要求。现实主义作家并不将自己视作启发读者、描画未来蓝图的先知。1830年革命后,当资产阶级自由主义民主试图强加自己的模型时,现实主义作家指出了现实的困境:“今天我们只能发出嘲讽了,嘲讽是一切行将就木的社会中的文学……”巴尔扎克在1831年出版的《驴皮记》前言中如是说。从这一角度说,现实主义式嘲讽与启蒙时代伏尔泰的讽刺有根本差别,后者奠基于真理与谎言的截然区分之上,是好战的,以确定性的名义行事,为进步而斗争。现实主义式嘲讽则属于某种彻底的怀疑主义。现实主义作家有时扎根于他们的时代,但他们的作品往往超越他们的个人信仰(巴尔扎克是经典的例子)。小说承载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历史书写维度。

文学并不言说理想,甚至也不带来慰藉:法国现实主义小说从根本上说是批判现实主义。这解释了为何现实主义小说在19世纪古怪地遭遇了来自批评家的一致抵制,无论批评家是保皇党、自由主义者还是共和主义者。甚至小说的对话性也不应理解为对民主精神(通过视角的多元化来关注多样性)的庆祝,或是相对主义(“一切都有价值”或“一切都同等重要”)对绝对主义欲望的替代,而应理解为对社会话语的总体嘲讽,这一社会话语是现实主义小说所处的广阔的众生喧哗环境(只须想一下福楼拜的《情感教育》)。本论文意图界定的正是这一“抽离”美学。